江汉律师事务所,是江城知名律所之一,顾有昔的母亲就在里面工作。
自动门感应到客人的到来,自动开启,顾有昔踏入律所的大门,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母亲工作的地方。
顾有昔咽下一口唾沫,她的心忐忑不安,她想要自己的妈妈可以多陪一下自己,但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。
毕竟,作为律师的她,实在是太忙了。
律所的装修恢宏大气,以白色为基调,以金色为装饰,烫金的“江汉”二字更是挥挥洒洒,据说这是律所创始人的亲笔。
顾有昔转头,大厅右边的墙上挂着律师们的照片,顾有昔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母亲的身影,她是江汉律所的金牌律师,照片摆在最上面。
“您好,请问有预约吗?”前台的招待小姐姐向顾有昔走来,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,笑脸相迎,让人看上去很舒服。
顾有昔摇摇头,她并不是来做法律咨询的,更不是来请律师的,而是想来这里和母亲聊聊天。
“我是来找我妈的。”顾有昔很直白地将自己来到江汉律所的理由说了出来。
招待小姐姐先是一愣,很快,她便理解错了顾有昔这句话的含义:“是与令堂的纠纷吗?民事诉讼的话,我们这里有……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顾有昔汗颜,她立马打断了招待小姐姐的话,随后,她指着律师墙上母亲的照片:“我妈是这里的律师,我来看看她。”
“那令堂是……”接待小姐姐向顾有昔询问她母亲的姓名。
顾有昔将母亲的姓名报了出来,随后招待小姐姐的脸上露出惊色。
“你是陈律师的女儿!”招待小姐姐上下打量着顾有昔:“陈律师经常跟我们提起你,我居然没有认出来,真是失敬。”
“是吗。”顾有昔挠挠脸,她很好奇妈妈会怎么向同事们介绍自己:“妈妈都是怎么说我的?”
“聪明,听话,让人省心之类的,总之都是夸你的好话,整个律所都知道陈律师有一个好女儿,她还想让你以后也做律师呢。”
顾有昔点点头,知道妈妈在别人面前这么夸自己,心里面多少很开心。
就在此时,律所的大门再次打开,进来的是一对老人,他们相互搀扶着走了进来,招待小姐姐看到后立刻向顾有昔道别。
“来客人了,对了,陈律师就在里面,进门左转,你应该就可以看到她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顾有昔有礼貌地道谢,她看着招待小姐姐靠近那一对老人,娴熟地为他们介绍起业务来。
顾有昔推开律师们办公室的大门,那是一个很开阔的空间,每位律师都有自己的办公桌,他们都穿着正式的西装,拿着文件夹进进出出,一片繁忙景象。
没有人注意顾有昔进来了,只是继续处理着自己的工作。
顾有昔很快就在忙碌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母亲。
陈律师并没有在办公桌上,而是在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中。
虽然人到中年,可是徐娘半老,风韵犹存,可以说,顾有昔能有出众的样貌,多多少少是继承了母亲优良的精英。
顾有昔透过半开的办公室木门看得出来母亲十分繁忙,她站在用油性笔写满字的白板前,与一位同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。
那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性律师,他拿着写字板记录着什么,而且时不时从桌面一大沓的资料上抽出几张,毕恭毕敬地交给陈律师。
陈律师拿着油性笔在白板上写写画画,她的字很飘,是顾有昔看不懂的字。
顾有昔一点点接近办公室的木门,靠在门边,偷听着里面的谈话。
“明天就要二审了,可是我们搜集到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被告人无罪。”
“我们要做的不是无罪诉讼,而是争取死缓,这件案子疑点重重,可是一审却十分果断地判了死刑,这不正常。”陈律师的声音充满了力量,像是巨锤直砸人心。
随后,她在白板上画了几个圈。
“明明有这么多疑点,检方的证据也很模糊,可是法庭依旧采纳了,很怪,非常怪。”
“正常来说,这么多疑点,应该是要休庭寻找新的证据的。”
“毕竟被告人犯的案社会危害性极大,判处死刑也理所当然。”
“是这样,虽然他主动投案自首,可是也没法从轻减轻处罚啊。”
陈律师扶额,脸上满是疲倦,这些日子,她为了手头上的案子四处奔波,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。
顾有昔咽下一口唾沫,她并不知道母亲接手的是什么案子,可是听母亲和男律师的对话,她可以知道这一定是杀人案。
“咖啡给您。”男律师递来一杯黑咖啡,陈律师接过咖啡,轻轻抿了一口。
“二审是他最后的机会啊,我感觉这件案子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,什么地方都讲不通,可什么地方又都讲得通。”
非常矛盾的话,案件的棘手程度可见一斑。
“怎么讲不通了?证据链完整,动机明确,人证物证齐全,非常简单的案子。”
陈律师摇摇头,她再度小酌一口黑咖啡。
“一切看样子理所当然,可是同样疑点重重,被害人社会关系透明,在案发前与被害人没有任何联系,可就在案发当天,被害人却出现在被告人的出租屋中,被残忍杀害,而且事后被告人的女儿也像是经历了极大的冲击一样疯了。”
陈律师扶额,她退后一步,坐在放满了资料的桌子上。
“而且被告人非常不配合,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,这让我连辩解的方向都没有。”她将咖啡放在身边,一副头疼的样子。
“什么都不说,却提起上诉,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,都欲言又止的样子,心烦呐。”
“而且明天就要开庭了,我这里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,大概率会败诉吧。”
“败诉倒没什么,可是如果因为他的不配合而导致了冤假错案,那可……”
陈律师长叹一口气,她抬起头,盯着梳理案件的白板,脸上愁云惨淡。
妈妈,也很辛苦呢。
长长的眼睫毛上下跳了跳,顾有昔的心情也随着母亲的心情一起沉重下去。
“这件案子后,我也该好好休息了。”陈律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,她的身上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响声,然后嘴里一边喊痛一边扶着腰。
“而且呐,”陈律师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相片,那是一家四口的合影,是暑假时一家人在京畿旅游时拍的。
“我骄傲的女儿,好像也遇到问题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充满着担忧。
顾有昔心中一紧,她扒在门边,大气不敢喘一下。
妈妈……在担心我?
“陈律师,您女儿怎么了?不是说很听话吗?”
陈律师温柔地摩挲着手中的相片,说道:“是啊,很听话,太听话了,估计就是这样,一直压抑自己,然后……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:“这里出问题了。”
“一直以来,我们夫妻都不怎么管她,因为她很自律,而且她也做得很好。”陈律师的眼里闪着自豪的光。
“可是,我们没有意识到,她还是一个孩子,是需要父母陪伴的。”
“我们一直忙于工作,很少陪伴她还有弟弟,然后现在……她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心终于爆发了。”
陈律师显得自责,眼睛里面没有了神色。
“她压抑得太久了,也该释放释放了。”
一边的男律师一头雾水,弱弱地问一句:“所以说,令爱到底怎么了?”
“性格大变,暴躁易怒,失眠后把打电话过来的老师大骂一通,然后回到学校后又当着所有老师面把那个老师又大骂一通。”
男律师瞪大眼睛,一脸不可置信。
“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,但是想了想,以前我读书的时候比她更野。逃课,打架,什么都干,是个妥妥的坏学生,有昔她却这么听话,确实出乎我的意料。”
“有其母必有其女,她这么坏反而让我放心了些,至少她现在学会发泄了,如果她继续压抑着,那才是大问题呢。”
顾有昔听着母亲的这番话,默默移到了门的后面,她靠着墙,一点点蹲了下来。
她抱着头,眼睛红红的,鼻子酸酸的,很想哭。
“我家有昔啊,真的是听话到让人心慌,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说说她,让她学坏一点。”陈律师继续抿了一口咖啡,眼底尽是溺宠。
“她这么听话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爱她了,什么都不要,什么都不说,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所有事情处理好。”
“我家小孩啊,要是有你家女儿一半听话就好了。”男律师发出感慨。
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我倒希望有昔她可以像其他小孩一样叛逆一点点,太听话了,对心理不好。”
顾有昔撑着大腿站了起来,她抹干眼角的泪水,默默离开了江汉律所。
妈,谢谢您。
顾有昔在心里面感谢自己的母亲。
您现在就先好好工作吧,女儿不打扰您了。
她安静地离开了律师们的办公室,此时此刻的陈律师还在向男律师炫耀自己的女儿。
顾有昔踏出了江汉律所的大门,与刚刚踏入大门时的忐忑不安相比,她现在的心情顺畅了不少。
像是有一道明媚的光,照射进顾有昔刚刚开启的心扉,将那孤独与寂寞的坚冰,一点点消融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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